凶宅档案:山野民宿诡异事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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伴山花墅民宿位于怀柔区桑家岭村,整个村子横卧在半山腰,村里有很多老建筑,伴山花墅也是一栋百年老宅。
这个民宿是我前同事王涛的朋友开的,他也投了几十万,占10%左右的股份。
本来我是要去承德一个凶宅别墅的,但是对方中途失联了,恰好王涛说伴山花墅出了点儿邪门的事,所以便跟他一起来到了怀柔。
来的路上,王涛说:“两年前,我和朋友刘鲸、他媳妇曾琼去桑家岭徒步的路上,偶然看到了那个房子。当时,房子几近废弃,没有人居住,但周边环境特别好。曾琼说要是在这儿开个民宿,院子里种很多花,挺诗意!刘鲸也觉得不错。回城后没两个月,刘鲸就真把房子租下了,一下签了20年的合同。”
我问:“房主是什么情况?”
王涛说:“房主是一个60多岁的老头儿,独身,一直住在西城,天天在家练书法。签合同的时候,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在他西城的家里签的。”
“租20年,房租多少钱?”
“一共才30万,很便宜吧!那老头儿特奇怪,好像对钱不怎么在乎。”
“这么便宜,依我看,房子有古怪才对。”
王涛皱着眉,没说话。
我又问:“怪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?”
“一个月前,有几位客人夜里被鬼压床,还说房间里有黑影,在订房APP上给了差评,所以我们不得不先暂停营业。”
搜索王涛说的某订房APP,我发现伴山花墅处于停业状态,下面有12条评论,其中5条是1星评论,内容都是说房间不干净、做恶梦、鬼压床,其中还有一条追评,显示时间是7月3日,内容是:自打从伴山花墅回家后,身体变差、工作不顺,一堆骂人的话。
“涛子,你们在签合同的时候,房主有没有嘱咐过什么?比如,不让你们动房子里的什么东西之类的。”
“这倒没有。老头说话极少,签完合同后就直接打发我们出门了。”
“那也就是说,你们从开业之初到一个月前,营业状况都还不错?”
“没错,虽然不是每天都有客人,但是一到周末就爆满。”王涛顿了一下,“直到一个月前,先是管家跟刘鲸说房子闹鬼,辞职不干了;又找了一个管家,没干了一周,也说闹鬼,也不干了。后来,刘鲸不信邪,带着曾琼回到民宿,住了一周,曾琼就发现刘鲸有三四次半夜不见了,第二天早晨才穿着内裤回来,一脸疲惫。问他去哪儿了,他也懵逼答不上来。曾琼就觉得事情真邪,不敢住了,现在他们住在望京。”
“现在房子还有人吗?”
“刘叔一个人住,他是刘鲸的三伯,据说懂点儿东西。”
“那刘叔在民宿住了多久?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?”
“刘叔住了将近三四天了,他说啥事儿也没有,住得挺好,晚上还经常去跟村子里的大妈跳广场舞。”
伴山花墅有一个很大的院子,种满了鲜花,西南角有一棵桃树,东北角是一棵野枣树。进到一楼,左手边是服务台,右手边是公共活动区。在服务台上,摆着一尊墨绿色的树脂貔貅。
接待我们的是刘叔是个胖老头,头发稀少,面色发青,说话声音洪亮,“涛子,这地方真不赖,我住得都不想走了。”
王涛愉快地说:“住得好您就多住些日子,这是小苏,我给您找的伴儿。”
刘叔眨着小眼睛笑着说:“欢迎欢迎,这里真的不错,你肯定会喜欢的。”
“刘叔,打扰了。”
刘叔诡异地笑了一下,说:“那今晚你就住楼上203房间吧,涛子,你今晚也在这里住吗?”
“我一会儿还得回公司。”
“哦,没事儿,那就让小苏跟我做个伴儿吧!”
刘叔在院子里抽烟的工夫,王涛带我把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。整个民宿的装修风格都透着浓浓的民国风,王涛说曾琼是旗袍设计师,有民国情怀。很多家具和装饰品,都是曾琼从潘家园淘来的。
伴山花墅一共6间客房,楼上4间,楼下2间。203房间在上楼右手第一间,墙上贴着暗红色的复古壁纸,床边摆着一张古色古香的书桌,桌上放着一面古铜色的铜镜,看来有些年头了。
下午,王涛开车回了城里,留下我和刘叔坐在院子里喝茶。
“刘叔,您睡在哪个房间?”
“一楼,前台后面管家的房间。”刘叔顿了一下说,“小苏,你可能不知道,我在村儿里也算半个仙儿。”
“您还会这个?”
“那是。”刘叔神气地说,“虽然我一进这个院子就知道这房子不干净,不过你看我住的这几天,啥事儿没有!”
“那您发现了什么?”
刘叔有点儿犹豫,摸着下巴好像在考虑该不该说。
“刘叔,有话您直说,我不信邪。”
“我怕说出来吓着你,不过你也别怕,有我。”刘叔向我靠近了些,低声说,“这宅子里有两个女鬼。”
“两个?”我吃惊道,一个就让人头疼了,还两个,“您看见过?”
“我只见过一个,大前天夜里,我在二楼走廊里看到的,模样挺俊俏,穿着一身民国时期的旗袍。不过我没害怕,我身上有家伙,能镇住她。”
“她在走廊里做了什么?”
“挨个儿敲门。说不定今晚你就能听到她的敲门声,哈哈。”
“刘叔您别吓我啊!”天气很热,但我感觉浑身发冷,“您说还有一个?”
“对,还有一个,我能感觉到,不过一直没见到。”刘叔扭头看向院门口,“你的情况涛子也跟我说了,知道你胆子还可以,要不我才不跟你说呢。对了,晚上咱爷俩喝点儿,女鬼最怕醉鬼了。”
当晚,我和刘叔在小院里喝了不少酒,都有了醉意。刘叔热情有加,频频给我倒酒,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故意要灌醉我。
一直喝到晚上10点多,我实在喝不了了,趁刘叔上厕所的工夫,摇摇晃晃回到203房间,把自己扔在床上,很快就睡着了。
凌晨1点多,我被渴醒了。开灯在房间里找水,好在每个房间都有两瓶矿泉水。这时候,屋里屋外都特别安静,我的房间也没有什么异样,两扇窗半开着,有清凉的夜风吹进来,很舒服。我的头有点儿疼,躺在床上已经没什么睡意了。
打开手机,看到王涛在11点多发的一条微信,问我有什么异样的情况,由于太晚,我没回他。随便看了一会儿视频,就感觉窗外的夜风越来越凉,我翻身盖上被子,可还是感觉凉,就像把空调从30度突然调到了16度的那种感觉,这时候我感觉不对劲了。第六感告诉我,这房间里不只我一个人!
“咣当——”
房门突然被人踢开,一个戴着鬼面具、穿着黑色长袍的人闯了进来,我吓尿了,随手抓起枕头扔了过去,这家伙没理我,手里摇着散魂铃,嘴里念念有词。
“刘叔!你干吗呢?!”
没错,这人正是刘叔,我认出他的鞋了。
半支烟的工夫,刘叔才停下来,摘掉面具,满脸汗水。
“好了,干掉她了。”刘叔喘着粗气,“第二个女鬼。”
此时,我发现自己也出了一头汗,刚才的凉意消失不见了。
“小苏,你不知道,你睡觉后,凌晨12点的时候,我在楼道里把第一个女鬼打得魂飞魄散了。后来,我就找第二个女鬼,果然不出我所料,跑到了你的房间里。”
“那您把我灌醉就是要干这事儿?”
“不然怕你吓着你。”刘叔淡然地说。
“我没被鬼吓着,倒是你把我吓得半死。”
“我这也是为了吓鬼,我倒要看看谁怕谁。这下行了,我把两个作死的女鬼都灭了,你安心睡觉吧!”
刘叔说完转身走出房间,随手带上了房门。
经过刚才的折腾,我哪里还睡得着,我跳下床带了烟准备下楼去院子里待会儿。
院子里的空气很好,花香醉人。偶尔掠过的夜风,轻摇着桃树和枣树,发出沙沙的声音。四下响起的虫鸣声,给深邃的夜色添了不少生机。
我点了支烟,散漫地看着院子各处,目光有些迷离,恍惚间,看见一道白影向桃树的方向一闪而过。与此同时,一楼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爆裂声,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刺耳。我跳起来冲进一楼,看见服务台上的貔貅不见了,地上四散着树脂碎片。
貔貅自爆了。
我吃惊地愣在原地,不知所措。这时候,刘叔也跑了出来,看着眼前的景象,一副震惊的模样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“炸了。”
“他大爷的!”刘叔怒吼,四下环顾一圈,“他妈的有种出来,别躲躲藏藏的……”
“她不是……魂飞魄散了吗?”
“是啊是啊,也可能没……”
“啥意思?”
“就是可能跑了的意思。”
“我去!那现在怎么办?”
“怎么办?睡觉,天亮再说!”
刘叔说完大步走回房间,我在原地愣了片刻,锁上一楼大门,也回到了房间。
关上房门的一瞬间,我有种穿越到民国的错觉。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,但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,总感觉房间里有一双眼睛盯着我,很不自在,加上刘叔说的民国女鬼,更加没有困意。
山里的后半夜特别凉,我把两扇窗户关小了些,上床的时候,特意留意了一下桌上的铜镜,想把它扣起来。然而,当时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,也可能是好奇心作祟,我站在跟前盯着铜镜里模糊的自己,等等,不对,这不是我,而是一个女人!
我只觉得头皮发麻,快要炸了,猛一回头,身后没人。等我再次看向铜镜,镜子里只有我自己。
2
第二天醒的时候,已经是早上8点多了。那几个小时睡得很好,只是觉得浑身特别累,好像走了很长的路。
我起床打开窗户,清新的空气吹进来,很舒畅。洗漱完毕后,我下楼去找刘叔。
一楼的大门敞开着,看来刘叔已经起来了,只是地上的貔貅碎片没有打扫。我在楼下转了一圈,喊了几声刘叔,没人应。去敲他房间,也没人,我估计刘叔是出去散步了。我把地上打扫干净,然后去小院里看散步。几分钟后,刘叔光着膀子、只穿了一条红内裤,一瘸一拐地从外面走了进来。
“刘叔,你去哪儿了?”我赶紧迎上去扶着他,“腿怎么了?”
刘叔满脸疲惫,双眼血红,脸上还有几处划伤,最惹眼的是他的右腿小腿处,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子,一大片黑紫色,肿得吓人。
“先扶我坐下,先扶我坐下。”刘叔喘着粗气,“听我慢慢跟你说。”
我扶他坐下,他连喝了三杯水,抽了支烟,这才缓过来。
“您这腿得去医院,我现在打120。”
“行,行,你打。”
打完电话,刘叔这才说:“小苏,你知道我夜里经历了什么?我去他大爷的,小命差点没了!”
“刘叔,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
“貔貅爆裂后,我回到房间,就感觉到一会儿会有东西来找我,于是我把房间窗户、门都锁死,还在房间各处都贴了镇魂符,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安心睡觉了,可是,哪曾想,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,房间里起了妖风!先是把所有的符都吹掉了,然后我就像被施了魔法似的,控制不住自己,意识也有点儿模糊……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,我不记得了。只记得,我清醒过来的时候,是躺在后山沟里。”
“那您的腿?”
“醒来就这样,可能是中邪了。”刘叔满脸恐惧,“我高估我自己了,这地方没法待了,老子不干了!”
20多分钟后救护车来了,刘叔让我帮他把房间里的东西收拾好,上了救护车,然后嘱咐我道:“小苏,你告诉涛子和刘鲸,就说老子的钱不要,让他们千万别给老子打电话!”
原本平静的早上,被刘叔弄得一脸懵逼。我打电话把王涛叫过来,看来这事儿不好解决,比之前的凶宅更诡异。
一个多小时后,王涛来了。
“苏扬,刘仙儿到底咋了?”王涛一进门便紧张地问,“昨晚你们发生什么事了?”
我简单跟他说了昨晚的情况,王涛面露惊恐。
“涛子,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刘叔应该不是刘鲸的三伯,而是你们专门请来的仙儿吧?”
“啊?是,对的。”王涛擦着额头的汗,有些尴尬,“不过,他确实是刘鲸的老乡,当地有名的仙儿。”
“这不重要了。”我摆手说,“我想见房主,了解一下房子的历史,看你能约一下不?”
“可以。”王涛马上给房主打了个电话,“我们现在就去。”
房主叫秦奋,住在西城区的一个老小区里,一室一厅的房子里特别干净整洁。
秦奋满头须发皆白,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,很精神。我们进来的时候,他正在抄《金刚经》,很工整的毛笔字。
“王涛,你们的生意怎么样?”
“老爷子,还可以。”王涛笑着答道,“不过,最近房子出了点儿问题。”
“什么问题?”
“老爷子,是这样。”我看王涛好像有些不好开口,遂说道,“我是房客,最近住的时候,夜里老睡不踏实,还有在镜子里看见了一个民国时期的女人。所以,我们想了解一下房子的历史,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?”
秦奋怔了一下,起身去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,说:“小伙子,你看一下,这个相框里有没有你看到的女人?”
我接过相框,相框里有三张泛黄的黑白照片,第一眼就看见一个眼熟的女人,正是我在铜镜里看到的。
“是、是这个。”
“啊呀!”秦奋倒吸了一口凉气,“你们是不是把镇魂的铜镜翻出来了?”
“就是摆在203房间的铜镜?”我看向王涛。
“那个铜镜是装修工人在院子里挖出来的,当时还对刘鲸炫耀说挖到宝了,曾琼看了很高兴,后来就把铜镜放到了客房当摆饰。”
“坏了,坏了,怪不得!”秦奋面露忧虑,“你们不知道,那个铜镜封印了两个女鬼,是我的奶奶和二奶奶。你看到的,正是我奶奶。”
原来在民国时期,秦家也是大户人家。秦奋的爷爷秦子鱼娶了两个老婆,大老婆赵瑛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,生来吃不得亏;二老婆凤玲出身一般,但性子野,自从进了秦家,跟赵瑛经常干架,矛盾不断。
后来,赵瑛一怒之下,暗中将凤玲给毒死了。此后,那宅子就不得安宁了,经常闹鬼。先是赵瑛经常出现幻觉,导致精神失常,3年后(1944年)的冬天,最终在一楼卧室上吊自杀。
两个老婆先后横死,秦子鱼也快疯了。而更要命的是,赵瑛死后,整个宅子更加不得安宁,半夜经常有吵架声、有鬼影,秦子鱼请了一位高人,高人作法用铜镜将二鬼收入,并贴了封印放到了一个箱子里,埋在院子的东南角,也就是桃树旁边。
“那两位前辈怨气极重,被封印了这么多年,如今又被挖出来,真是的,你们真是的!怪我当时没提醒你们!”秦奋带着责备和自责的语气说,“你们现在千万别让人住进去,不然会出事的。”
我和王涛听得目瞪口呆,这比普通的凶宅要凶得多,我昨晚没出事真是命大。
“老爷子,那这事儿怎么解决?”
“只有请吴爷出马了。当年,就是吴爷的父亲把我那两位奶奶封印的,真是作孽啊!”
吴爷叫吴郁,72岁,跟秦奋住一个小区,楼上楼下。秦奋一个电话,不到十分钟,吴爷便来了。吴爷一进门就气场十足,穿着深红色的唐装,脚蹬布鞋,左手一大串檀木手串,右手盘了两个核桃。
“吴爷,得麻烦您了。”秦奋殷勤地招呼吴爷坐下,先介绍了我和王涛,然后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。
吴爷听了沉思片刻,说:“现在带我去看看吧!”
“现在就去?”秦奋有些激动,“快,你俩带吴爷去!”
王涛见有高人相助,忙谢过秦奋,抢在前面给吴爷开门。
“小伙子,你们先下楼,我回家拿点儿东西随后就来。”吴爷说着,脚步轻快地上了楼。
我叹道:“这才是高人啊!70多岁,看人家这身子骨!”
王涛说:“就是不知道吴爷会跟我们收多少钱。”
我们在楼下等了十多分钟,吴爷拎着黑色小皮箱出来了。
路上,吴爷问:“除了刚才秦奋说的那些,还有没有别的异样的事情?”
我就把刘叔的事儿说了一遍,包括貔貅爆裂的事儿。
吴爷哼了一声,说:“有意思!”
“吴爷,我朋友刘鲸也遇到跟刘叔一样的怪事,半夜消失,早上回来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干吗了。”
“吴爷,您说那是怎么回事?”
“这事儿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。”
“那如果遇到呢?”
“遇到就自个儿回来呗!”
3
到了伴山花墅,吴爷站在小院里仔细看了一番,然后从皮箱里拿出罗盘进了房子,从一楼到二楼,每个房间都转了一遍。随后,收起罗盘,说:“今晚,你们都住在这里,听我安排。”
我和王涛忙点头答应。王涛泡了壶茶,我们在小院里坐下,吴爷说:“小王住102,小苏你还住203,睡觉的时候窗户全都关上,但是不要关门。还有,今晚不管发生什么事,你们都不能下床、不能睁眼、更不能出声,到时候我会给你们床边放些东西。”
我和王涛都点头应承。
晚上8点多,吴爷让我和王涛折了些桃树枝,每个房间都放一截。
我问:“吴爷,我房间里的铜镜要不要拿出来?”
“不用。”
刚过10点,吴爷就嘱咐我们各自回房,就当在家一样,安心睡觉。
可是,我们哪儿能安下心来!想想今晚要发生的事,不是害怕,而是莫名地激动和兴奋。
夜色深沉,子夜刚过,万籁俱静。
我没脱衣服直接躺在床上,没多久吴爷进来,不知道在床边撒了些什么东西,随后又去楼道里走来走去,我估摸着可能是布置什么局。临下楼前,吴爷又过来嘱咐说:“小苏,不要害怕,安心睡觉。”
莫名的兴奋使我困意全无,本想玩一会儿手机,但想到吴爷的嘱咐,遂紧闭双眼,脑子里一通胡思乱想。
时间仿佛变得很漫长,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不知道是什么时候,先是听到楼下响起了三声清脆的铃声,接着是吴爷低沉的呵斥声,声音由远而近,吴爷应该是慢慢上楼了。随着声音的临近,我感觉房间里吹进一股寒气。吴爷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,清脆的铃声急促地响起,我真想睁开眼睛看,但又不敢。随着铃声大作,房间里的寒气越发强烈,最后伴着两声凄厉的女人惨叫声,铃声终止。
“没事儿了,安心睡觉。”吴爷轻声说。然后,我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。
我睁开眼,发现铜镜不见了,房间里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,显得那么安静。
这一夜,我睡得特别沉,连梦都没做。早上起来,吴爷和王涛已经在小院里聊天了。
“吴爷,昨晚您把她们又封上了?”
“是啊,让她们回老家了。”吴爷喝着茶,轻松地说。
“吴爷太牛了!”王涛赞叹道,“苏扬,你昨晚睡得咋样?”
“舒服极了,你呢?”
“跟你一样。”王涛愉快地笑着说,“苏扬,我刚才还跟吴爷说,你做的那行,如果拜吴爷为师,那就再好不过了。”
我试探着问:“吴爷,真成吗?”
“那得看缘份。”吴爷淡然地说。
中午吃过饭,王涛把吴爷送回城里。
我为了尽凶宅体验师的职责,仍然留下再住几天。
虽然房子干净了,但是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是第一次,夜里还是感觉有点不自在。
白天我在桑家岭村转了转,发现村子里有很多民宿,装修得都特别漂亮。
傍晚回到伴山花墅,临睡前我把所有的门都关好,开着灯,躺在床上看电视,按了定时关机,然后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。
不知道睡了多久,隐约感觉有人在我耳边吹气,凉凉的,直透到骨子里。我一个激灵坐起来,尼玛,床边站着王涛!正微笑地盯着我。我气得想骂娘,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!王涛狰狞地笑着,无比诡异。
这家伙要干吗?!我拎起枕头甩到他脸上,枕头却从他脑袋直穿了过去。坏了,这不是王涛,我心里默念着《金刚经》,跳下床准备跑出去,可是却发现找不到门了,就连卫生间的门也消失了!
估计遇到鬼打墙了,我按着九奶奶教的法子默念几遍咒语,可是根本不管用啊!“王涛”还是站在床边,没有挪动脚步,只是我跑到哪儿,他的目光就追到哪儿。
这时,我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。
“王涛”也注意到了,目光转向床头的手机,似乎要扑过去,我赶紧跳到床上抢先一步抢到手机,来电是王涛,我开了免提。
“苏扬,立刻!马上跑出房子!”
我说不出话。
“喂,吴爷说房子里还有个东西,狐妖!是妖!你听见没有,他妈的赶紧跑出来,我们马上到……”
狐妖?我去,怪不得九奶奶教的咒语不管用。
王涛还在电话里大吼,这时,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甩到墙上,手机也飞了出去,但是却感觉不到痛。
我刚想爬起来,狐妖忽然又幻化成一个民国模样的女子直冲过来。
我感觉一股力量从头上压下来,如同一块大石头,压得我喘不过气来,我拼命挣扎,但什么都抓不住。我心想,这狐妖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,一会儿变成王涛,一会儿变成女人……不过能这么自如幻化,肯定是有些道行的。
挣扎的工夫,我瞥见床头的打火机,遂用尽全力往上一顶,随后就地翻滚,趁狐妖没追过来的时候,翻到床上拿到了打火机和枕头,打火机是钨丝,火冲,枕头很快被点着了,冒着白烟,而狐妖没过来,站在电视前愤怒地看着我,我一看有戏,甩着冒烟的枕头以防它过来。很快整个房间全是烟,呛得不行,我捂着鼻子努力撑着寻找门,但还是找不到!
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脚步声,我扯着嗓子大喊:“王涛!”
终于能说话了!
与此同时,房门打开,这时我才发现,房门就在我身后。先进来的是手持收妖瓶的吴爷,刚一进门就来了句京骂,来不及捂鼻子直接打开收妖瓶,大喝道:“畜生,让你作孽!”只见一道绿光从瓶中射出,狐妖一声惨叫消失不见。
我赶紧冲进卫生间把枕头的火冲灭,打开窗户通风。
王涛说:“苏扬你没事吧?”
“没事。”我气喘吁吁地说道,“吴爷,收了?”
“收了。”吴爷收起收妖瓶,退到楼道开始咳嗽。
“吴爷,我今天真是开眼了,只有在电影里见到的狐妖居然被我碰上了。”刚才的害怕消失殆尽,取而代之的是兴奋,以后有吹牛逼的资本了。
吴爷正色说:“今天这件事,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,你们得答应我,谁都不许对别人说,听见没有?”
我和王涛面面相觑,然后一起拼命点头。
我捡起手机,随吴爷下了楼,我问:“吴爷,这事儿这到底怎么回事?”
“收了那两个东西后,回家后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好像遗漏了什么,但是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,于是我就找秦奋聊天,知道了这个房子里还镇了一只狐妖。”
吴爷叹了口气,“这事儿要从1938年说起,那时候,秦奋的二伯秦子非不学无术,在家也不受待见,于是就跑到承德当了土匪。后来有一天,他带了一个漂亮姑娘回家,说是在山里遇见的。在家待了没两天,秦子非忽然暴毙,那姑娘也失踪了,此后,宅子经常闹妖,秦家人便找我父亲,用金刚杵把狐妖镇在了这里,跟那个铜镜一样,也是埋在了桃树下,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桃树下的金刚杵已经被人挖走了。”
“涛子,你知道吗?”
“不知道,这事儿没听说,我明天问问刘鲸。”
“王涛你不用问,现在可以去挖一挖,肯定没有。”
“不不,还是不挖了。”王涛急忙摆手笑着说,“万一再挖出什么东西呢!”
解决这事儿,吴爷一分钱都没收,王涛感激得不行。接着,我在民宿又住了两天。周五下午,王涛打电话说准备下周一再次营业,他下班后过来。
等他的工夫,我在小院里喝茶。这时,接到林哥的电话:“哥们,前几天是不是有人跟你说有个凶宅别墅?”
“是啊,说是在承德。”
“我告诉你,千万别去,那个别墅我也听同事说过,太凶。”林哥严肃地说,“你现在在哪?明天上午有时间的话在天通苑见面,我有事儿跟你说。”
“林哥,是不是又有活儿了?”
“电话里不方便说,见面再聊!”
挂了电话,我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去承德。
我仰躺在椅子上,琢磨着林哥刚才说的话,突然听到宅子里好像有个女人喊我的名字,我猛地站起来冲进一楼,便见一只白猫从敞开的窗户窜了出去。